张力：网络安全企业应该有更高的价值追求

 

 

2009年，有幸跟美国国际战略中心一起组织了中美的网络安全对话，目前已经进行了9轮。今年春天已经到到美国进行第9轮对话。

 

这次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我记得在2011年对话的时候，美方直接向我们提出能不能请郝叶力将军作为中方的团员参与对话。我们说对不起，如果有邀请，请向国防部外办协调。2015年年初，中方为了表达合作诚意，郝将军跟我们一起参加了这场对话。美方的同行们也充分解读出了中方的善意。

 

美国国防部的网络协调官戴维斯将军出面邀请郝将军以及军方的其他代表，邀请中国的网络安全外交官，我们一起到国防部作客，他们在美国空军的贵宾室宴请了我们。戴维斯推掉了下午的会议，他带我们到了“911”五角大楼被撞毁的地方。当时我们感觉很惊讶，没想到死了那么多人。他指着墙上死难者的照片说希望中美两军可以携起手来，一起应对包括网络空间安全在内的各种非传统安全。

 

一、梦想与号角

 

我们国家网络空间的战略是什么、网络空间的安全战略是什么？这些问题不光在座的诸位，我们的国外同行也一直想我们询问和关注这个问题。

 

美国的战略很清楚，我们已经解读过很多次。亚历山大将军的发言也做了比较好的阐述。我个人理解我们的网络战略也是非常清晰的。在美方的朋友们提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说我们的战略非常清楚。

 

第一，我们有网络强国战略，就是习总书记提出的“网络强国梦”。什么样的叫网络强国？如果有朝一日我们国家的网络空间战略出台，我觉得很简单，网络强国就是总书记说的：要有自己的过硬的技术；要有丰富的、全面的信息服务，要有繁荣、发展的网络文化；要有安全、可靠、良好的信息技术设计；要有实力雄厚的信息经济；要有一支高素质的网络安全队伍；同时，要开展双边、多边国际合作。“网络强国梦”跟“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是同步推进的。

 

第二个核心，网络强国离不开网络安全。所以总书记提出“没有网络安全就没有国家安全”。我跟在座诸位一样，希望可以早一日推出我们自己的网络空间战略、网络安全战略。对于在座所有人来讲，我们不需要等待，因为这个号角早已吹响。我们都承担着自己的义务。

 

在2009年，第一次去美国启动“二轨”对话，美国朋友们向我们提出了两个概念相伴相生。第一个概念是网络实力、网络权力。我们就问美国朋友指的是什么。他们告诉我们有六条，第一是网络技术能力、创新能力，你的科学科研院所的研发能力、技术转化为产业应用的能力；第二个是信息产业能力；第三个是网络信息产品的市场；第四个是网络文化；第五个是网络的外交能力，就是在ICANN、互联网治理论坛上的话语权和规则制定能力；第六是网络军力。网络防御能力、网上的情报能力等等。

 

后来我们又加上了第七个能力，就是网络空间的国家意志和意图。因为往往有了能力，但如果没有战略、没有指导，这种能力恐怕得不到正常发挥和使用。

 

二、被媒体遗忘的里程碑

 

两周前，恰恰是在9月11号，我在现代院接待了来自日本的IT企业代表团。日方的朋友很担心，他们担心中美两个大块头在网络空间上这么剑拔弩张的架式，我们很担心。你们要搞好关系，你们搞不好关系，我们这些国家夹在中间很难受，而且会倒霉。我安慰他说不用担心。因为媒体忽视了一件事，就是联合国刚刚颁布的《关于从国际安全的角度看信息和电信领域的发展政府专家组的报告》，我们简称GGE框架文件。我认为这个文件是一个里程碑。这个文件是以中美为代表的20个在全球IT领域有影响的政府专家组进行了几轮会谈达成的框架文件。

 

现在的网络空间无规则，大家在制定规则。如果有一天完成，这个框架文件是非常重要的里程碑。非常遗憾，我没有看到多少国内的学者和媒体对这份文件予以解读和关注。比如中国、巴西、白俄罗斯、埃及、美国、俄罗斯、韩国、西班牙、英国等等。这个文件分析了现有的威胁和新出现的网络空间威胁。这个文件谈到如何在网络空间负起国家责任。这个文件谈到了建立信任措施的问题。这个文件谈到了在网络空间进行能力建设、搞国际合作和援助的问题。这个文件谈到了国际法究竟如何适用于网络空间，以及谈到了未来的建议。文件希望联合国秘书长在明年，也就是在2016年，指定新一轮的信息安全政府专家组。

 

我摘录了其中两段文字给大家分享：

 

“一个开放、安全、稳定、无障碍、和平的信通技术环境对于所有人都非常重要，需要各国切实合作，减少国际和平和安全所面临的风险。

 

“国家主权和源自主权的国际规范和原则适用于国家进行的信通技术活动，以及国家在其领土内对信通技术基础设施的管辖权。”

 

这就是我们一直追求的网络主权、网络空间的国家主权，它已经表述在联合国的文件当中。在这次习总访美之前，在中美两国的顶级智库和战略家们的内部闭门会上，我也请美方的战略家们参阅了这份文件，而不要只看《纽约时报》上登的那些中国黑客、中国窃密的消息。我希望他们看看这份文件，这是双方的政府专家组签字达成的框架文件。

 

第三、使命召唤：网络安全企业应该有更高的价值追求

 

在座有些年轻朋友听到“使命召唤”可能会笑，因为这是出自一个我们都很喜欢的游戏。我本人也玩儿过，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了，只能玩儿一玩儿《炉石传说》。ISC做到今天，它在国内的网络安全领域做成了精品和旗帜。我也看到拿到手的会议材料，下面的各种分论坛也是精彩纷呈。接下来我把中美层面一直没有公开的“二轨”对话分享给各位有识之士，希望可以跟大家一起构建网络空间。

 

中美双方在这个平台上谈到了：

 

网络空间负责任的国家行为；

网络主权；

互联网治理；

网空军事冲突的概念、原则和难题，网络战和网络武器；

合作打击网络犯罪以及《布达佩斯公约》；

IT供应链安全；

中美两国在网空互信的建立；

建立网空多渠道的对话机制；

网络空间国际法的适用；

网络突发事件情景推演。

 

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减少误解、误判，避免双方的网络空间冲突。为了能够求同存异，为了把网络空间建成真正的命运共同体、利益共同体、发展共同体。我把这些议题分享给诸位，希望可以得到大家的支持。

 

最后要谈到西雅图。在微软总部的会议中心，360周鸿祎董事长和国内的IT大佬们一起在二楼接受总书记的接见。我们在一楼跟美方开闭门会。我们想跟美国谈的是互信。美国跟我们谈的是治理。没有互信，哪来的治理？所以在场的美方官员直接提出让我们中方饮水思源。大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想想互联网是哪儿来的，就是这个想法。当时，我旁边是方院士和邬贺铨院士。那个时候，我当时想作为这个领域的所谓的专机和学者，我也呼唤着我们的网络空间战略早一点出来，在网络安全领域能出现像苹果、谷歌、微软一样的企业，我也呼唤着我们的网军。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