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电解铝这样的高载能企业到祖国的西北、西南地方去，就地消纳当地的水电、风电等清洁电力”。3月10日下午，政协全国总工会界别小组讨论结束，甫一进入驻地宾馆房间，全国政协委员、中铝公司总经理余德辉就单刀直入地向记者表达了这样的观点。
资料显示，中铝目前是全球第二大氧化铝供应商、第三大电解铝供应商。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过后，电解铝行业持续呈现产能过剩态势，中铝也不复过往盈利百亿元的美好时光，直至此次电解铝行业开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待解：供给侧结构性矛盾犹存
2017年4月，国家发改委等四部委联合发布《清理整顿电解铝行业违法违规项目专项行动工作方案的通知》，拉开电解铝行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大幕。
据余德辉介绍，电解铝行业经历了控新产能、去落后产能和环保限产三重变革后，取得成效。一是无序扩张得到控制，增幅明显回落，2017年产能增幅降为7.9%，铝固定资产投资同比下降4.3%；二是市场供需得到改善，经营状况好转，2017年年底，中国在建及建成的违法违规产能累计关停近900万吨，2017年铝价同比上升23.3%，行业效益大幅提升；三是产能置换加速推进，跨省交易打破困局，产能置换成为电解铝企业扩大产能的唯一途径。2017年公告完成的产能置换指标共416.4万吨，为历年峰值。
借着全球经济复苏和电解铝去产能的深入推进，铝市场供求关系改善明显，中铝也扭亏为盈，摘下了“亏损王”的帽子。但余德辉还是认为，“虽然电解铝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成效初显,但长期存在的总体规模、产业结构与质量效益之间的矛盾仍未解决,特别是距离高质量发展要求还有较大差距。”
个中矛盾，他概括为四点：一是我国电解铝行业全球竞争力不强，如同他在小组讨论发言中所讲，由于供需、成本、结构性矛盾交织，电解铝用电成本高的问题还没有根本破解；二是产业布局不合理，我国电解铝43%的产能聚集在京津冀周边地区，环境容量严重不足，环保和减产压力大；三是发展模式不科学，电解铝电力供应还是以煤电为主，与国际主流的使用水电等清洁能源不符；四是资源保障不可持续，我国以仅占全球3%的铝土矿资源支撑超过50%的氧化铝、电解铝生产，铝土矿对外依存度高达60%以上。
破题：产能置换联手清洁能源消纳
在调任中铝总经理之前，余德辉曾任职国家电力投资集团副总经理多年，对中国电力发展甚是熟悉。他盛赞国家电网对绿色电力和清洁能源发展作出的贡献，也高度关注如今的清洁能源消纳难问题。
一方是电解铝等高耗能行业用电成本偏高，面临减产压力，产能置换正在实施；一方是弃风、弃光和弃水等清洁能源消纳难问题突出。在余德辉看来，这两个难题可以有破解之法。
“世界的主流都是高耗能企业去找电，而不是要电去找企业的”，他一边收拾宾馆房间，一边向记者阐述他的破解思路——让高耗能企业在产能置换的过程中主动去找清洁电。
今年两会，余德辉带来了一份《关于深化电解铝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行业绿色低碳高质量发展》的提案也是关于这个话题，提案建议通过大力实施“三鼓励一淘汰一严控”，推动电解铝绿色低碳高质量发展。
三鼓励，即鼓励电解铝行业向具备清洁能源优势的地区集中、向具备新能源优势的地区集中、向具备煤炭优势的边远地区集中；一淘汰，即淘汰落后产能，鼓励有条件的电解铝企业实施跨行业、跨地区、跨所有制减量化兼并重组；一严控，则是严控使用常规燃煤发电炼铝，特别是对包括置换产能在内的新建产能，要严禁用常规燃煤发电炼铝，并把使用清洁电力作为环评、土地、信贷等审核把关的重要内容，倒逼电解铝加快绿色低碳高质量发展。
“边远地区做不了大的产业，交通又不便，但是它有能源优势，电解铝的产业发展对拉动地方经济的发展有很大的作用。应该把电解铝产能转移到有能源优势的贫困地区去雪中送炭，而不要在环境容量有限的发达地区去锦上添花。另外，把煤电输送过来也是一种浪费，把厂搬过去反而创造了就业，带动了就地转化。”在余德辉看来，这是一举多得的措施。
在采访中，余德辉也向记者介绍，目前中铝公司在西南、西北地区的企业还未全部用上清洁电力，但未来会在这些水电、风电充沛的地区加大产能置换力度。这不仅有利于企业发展，也是解决清洁能源三弃问题的途径之一，减少清洁能源发电对电网的冲击，有利于电网的稳定性。
无论是在政协小组会议还是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作为高耗能企业代表，余德辉都表达了对电改的密切关注。他希冀，在高耗能企业向新能源优势地区进行产能置换的同时，电力改革能进一步深化，降低企业使用清洁电力的成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