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清华镇航拍图来自婺源吴老师
清华水电站(一)
文/胡根来
前言:本文仅仅是个人回忆,不作史实考据。疏漏之处,敬请谅解!
01
1959年,清华水电站在江西省上饶地区婺源县清华镇浮溪村动工筹建,由于资金严重不足,困难重重,一度停工下马。
1962年下半年重新启动,土木工程设计由赵朴三负责,机电工程设计由吴鸿武负责,全部图纸制作完成后,呈报江西省水利厅审核批准。凭批准文件再向省财政厅申请拨款。
1964年下半年,在全体建设人员的不懈努力下,经过两年多的艰苦奋战,建成发电。建成之初只供清华本地及鄣公山垦殖场所属单位用电,试运行一年。
1965年以后满负荷运行,向清华周边沱川乡、浙源乡、鄣山乡、古坦乡供电。由于电力供不应求,特别是枯水期,就限制供电。
1972年又增加两台柴油发电机组并网供电。
02
1957年,吴鸿武从省城南昌下放到鄣公山垦殖场,负责水电站机电工程设计、施工。是早期下放干部,电站人都尊称他为吴师傅。
1963年,吴师傅老母亲在南昌过世。作为家中唯一的儿子,按常理一定是要去奔丧尽孝的。当时水电站正在架设高压线路,工程紧,任务重,技术难度大,架设高压线是场硬仗。他实在放心不下,深含热泪,强忍悲痛,让他爱人代他去南昌处理母亲后事。忠孝不能两全,乃千古憾事!
还有一次,吴师傅差点”光荣”了。那是高压线最后一次调试,他担心一些电工做事马虎,不顾众人劝阻,亲自爬上电杆检查。不知道哪个毛头小伙,竞然错把闸刀送了上去,瞬间强电流就将吴师傅电晕,从电杆上摔了下来。
大家将吴师傅抬回家,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什么大碍,医生也劝他好好休息调养。
垦殖场书记边鹏越知道后,立即吩咐小食堂做了碗鸡蛋面,还亲自送到家里去。一番真情慰问,说得吴师傅心里暖暖的,并告之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小心!
第二天,吴师傅不顾边书记和医生的劝阻,强忍伤痛,又回到了工地现场,继续工作。
吴师傅从来没有节假日,不分白天黑夜,以电站为家,随时待命,哪里出了故障,带上电工,拔腿就走,直到恢复正常供电,才能稍作休息。
星期天也很少在家,不是在办公室,就是骑辆自行车下乡,四处巡查。有时一天要跑好几个乡村,经常半夜三更赶回家。
几十年如一日,一心扑在工作上,却从没有领过一分加班补贴。下乡伙食也是自掏腰包,没找单位报销过一分钱。
文革结束初期,国家有少量名額给贡献大的同志加工资。按文件精神,吴师傅也在加工资名单之中。然而,他两次把加工资的名额让给了工资低、生活困难的老工人。
吴鸿武是当时电站建设队伍中的一员,也是所有干部队伍中的一个典型代表。以身作则,带头奉献。一心为公,鞠躬尽瘁!
以上文字资料由清华水电站功勋元老吴鸿武的儿子吴文虎先生与女儿吴文莹女士提供,在此表示衷心感谢!
03
清华水电站如图2,也称鄣公山垦殖场清华水电站,是垦殖场下属单位。电站的建成发电是婺源开天辟地的大事。
清华水电站是上饶市第一座水电站,对清华,乃至整个婺源的经济、文化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从此清华陆陆续续的结束了松明(婺源话叫虫精)、煤油灯照明的历史,大踏步进入电气化时代。
山川巨变,万民同庆。老一辈电站领导及所有工程参与人员,功不可没。
那个年代,没有大型工程机械,全凭人力,一铲一锹,开山凿石,肩挑背扛,凭着一股愚公移山的精神。高山出平湖,千里送光明。人心齐,泰山移。干部群众一条心,默默无闻,奉献青春。
清华水电站曾经连续多年荣获先进文明单位,还被评为省级先进单位,部优小水电站等一系列荣誉称号。清华水电站的光荣岁月必定彪炳史册,续写辉煌,光照千秋!
所有参加电站工程建设的干部、群众的历史功绩,与日月同輝,与青山不老!
△图2:清华水电站
04
沿着清华到大鄣山乡的公路,大约四、五里的路程。到了浮溪,往右经过浮溪大桥如图3,过了村委会,商店。顺着道继续向前,大概一百多米就到了电站大门口。
大门右边上是澡堂,紧挨着就是单位食堂。以这条大路为中轴线,往前走,右边就是雄伟的电站机房,挨着机房左边(小门)的是办公室,办公室后面是鱼塘,办公室前面是篮球场,球场边有两张水泥小圆桌,每个圆桌配四张圆鼓水泥凳。
球场边上有两排石头平房,前排左边第一间是医务室,右边第一间有两台柴油发电机组。后排左边第一间是幼儿园,其余是职工宿舍。石头房子冬暖夏凉,挺好的,就是有点潮。
机房(大门)右前方就是一个上坡,方向和中轴线十字交叉。坡道两边分别有几排整整齐齐的平房,全是职工宿舍,有的是两层,也有一层的。沿着坡道往上走就是电站小学。
△图3:浮溪大桥
顺着中轴线笔直往前走,就是老机房(由于没有数据资料,老机房何时废弃,扩建新机房,无从涉及)与老办公室。再往右上坡前行就通往电站大坝和清华水库。大坝左边是通往大鄣山乡的公路。
大坝右边不远处的山脚底就是涵洞,涵洞中段上方有口垂直调压井,有二、三十米深,直通地面。水库高水位水经涵洞,引向水轮机如图4,冲击水轮机转轮,转轮通过传动轴与发电机转子相连,带动发电机转子一起旋转,切割磁力线,产生交流电,将水能转化为电能。再经变压器、开关、输电线路并入电网供电,传输四方,送到千家万户。
三台水轮机尾水经渠道通往浮溪河,环绕清华大半圈,与浙水汇合于石山下,涌入婺水,汇入乐安江,依依不舍,滚滚东去。渠道上方有石拱。
渠道也是电站的村中内河,两岸都有踏步和台阶方便职工洗衣,洗菜,洗澡。
电站绿化不错,花草树木,假山喷泉,活水鱼池。环境好,空气好,安静,是个绝佳的世外桃园,居家生活的好地方。
△图4:水电站机房(发电车间)
05参加工作
我是1990年7月份到电站工作,时任站长是陈金安。同一批分配的还有林爱民、林美琴、汪新潮、洪秋生。
我和林爱民分到机房发电车间,林美琴和汪新潮分到机修车间,洪秋生分到外线。我和汪新潮、林美琴还是同班同学,又分到一个单位上班,同窗之谊加上同事友情,我们相处得不错。
我到机房时,机房车间主任是黄健如图5,副主任是葛尚金、李有龙。之后的历届车间主任依次是李有龙、吴文龙、吴银生。
我的班长师傅是吴文龙。他写的一手好字,爱岗敬业,业务能力强,待人热情。尽职尽责将其所知所会毫不保留的传授于我。可惜的是本人天资愚钝,接受能力太差,未能接过师傅的衣铱,白白枉费了师傅的一番心血。
技多不压身,多学点技术总是好的。如今想起,后悔之极,惭愧之极!
车间人员分三个班,班长分别是吴文龙、施元跃、葛友山。每个班加上班长一共五个人,班长坐镇中控室总调度,外加一名值班员。
楼下三人,每个人值守一台发电机组。中控室值班员和楼下值班员一个月轮换一次,依次循环。从里到外,依次为三号机组,二号机组,一号机组,装机容量分别为,500KW,800KW,500KW(现在新机组每台均为800KW)。
机房车间实行三班制三班倒,中班(8点到下午4点),晚班(下午4点到晚上12点),早班(半夜12点到第二天早上8点,也叫零点班),一个星期一轮换。后来实行四班制三班倒,每个班还是五个人。早、中、晚、休,轮休的时间更多。
八小时工作制,一直未变。每个人一间小工具厨,放放茶杯,圆珠笔,个人用品及餐具。我们班的成员有:傅清华,李社甫,徐爱民,余月红。
△图5:左起吴章生 肖建科 施元跃 黄健
06学徒出师
三个月学徒岀师要考试,考不及格要继续学徒。考的是日常基础操作,开机、关机、断电、送电,再就是考安全措施等。只要用心学,是可以掌握的。我们班组成员都很热心,团结友爱,互帮互助。不懂的问题都会悉心指导。
林爱民(他的师傅是葛友山)和我一同出师。我们俩商议好请两个班组成员加上机房三个车间主任吃了一顿便饭。记得还是河边那排石头房,在葛友山家摆了一桌,由友山亲自掌勺的,真的谢谢他,辛苦了!
满满一大桌,大盆大碗,都是些家常菜,实惠。菜烧得相当好吃,让我记忆最深刻的是爆炒小干鱼如图6。炒得崩脆崩脆的,下酒好。比花生米强多了,一口一条,再喝上一口啤酒,那滋味,甭提有多美。
小干鱼是友山自己打,自己烘的。秘方是有,一般人真弄不清楚。这葛氏干鱼的做法还是比较细致的。专挑大小差不多的,清一色小白条,或小红翅膀。不要鲫鱼,刺太多太硬。剖好,洗净,用盐搓一下,拌上配料,腌制半天或一天,再用炭火烘干。一般都要四、五斤小鱼才能晒成一斤干鱼。
葛氏小干鱼
07电站上班
在电站机房上班,远离城市的喧嚣繁华,运行在青山绿水之间,千里送光明。
一个小时作一次运行日志记录,巡视一番,没有意外情况就在运行备注上写”一切正常”或”正常运行‘”。一个班八行记录写完就等下一个班的人来交接班。
喝着茶,抽着烟,看看报刊杂志,侃侃家、国、天下大事,聊聊新闻热点,吹吹牛逼,确实轻闲。
就是上早班熬夜比较辛苦。半夜十二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下班,实在熬不住,就靠在办公桌上打瞌睡。夏天还好,特别是冬天,到下半夜,机房里面真冷。
那时没有空调,用一个电炉取暖。电炉架子是用单轮车钢圈焊上四个脚,中间放个电炉盘,将电炉丝一圈一圈的盘好,再往下从炉盘眼中穿出,接上电源线就完事。通上电,红彤彤的,干净卫生,恒温方便。就是有一个缺点,电炉丝老是烧断,断了又接,接上又断。炉盘也容易裂。反复几次就要换新电炉丝,新电炉盘。
车间有公用大衣,晚上太冷,也不管脏不脏披在身上能御寒就行。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著名军旅作家高玉宝创作的长篇自转体小说《高玉宝》,风靡全国,经久不衰。其中《半夜鸡叫》一段故事更是入选中小学课本。周扒皮半夜三更学鸡叫,引诱公鸡打鸣,逼迫长工出工劳动,压榨长工血汗,最终遭至长工一顿乱打。
周扒皮的故事可谓是家喻户晓,尽人皆知。周扒皮也成功入选四大恶霸地主之一。其他三大恶霸地主分别是《收租院》之刘文彩、《红色娘子军》之南霸天、《白毛女》之黄世仁。而电站则流传着另一个版本的半夜鸡叫。
08半夜鸡叫
也许工作过于清闲,更多的是恶作剧,找乐子。吴文虎正值年轻小伙子,脑袋灵活,勤劳肯干,在电站,在机房工作可是一把好手。忙里偷闲,无师自通,学得一手口技绝活,尤其公鸡打鸣学得唯妙唯肖,能以假乱真。
半夜常常学公鸡叫,引得一些不明真象的笨公鸡也跟着打鸣,而且屡试不爽。吴文虎就自鸣得意常在机房里吹牛显摆,同一个班的帅幼堂和施元跃俩就私下里商量着怎么弄个恶作剧,让其岀出丑,治治他。
他们约好,赌注是每人三包”大前门”,一定要上海产的。那个年代上海产的大前门可是紧俏商品。时长约好五分钟,超过时间没有公鸡打鸣即为输。
机房上早班(零点班)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十二点交接班,上一班的值班长提前半个小时叫班,把下一班的人员一个一个叫醒,应声了才行,防止睡过了头,方便按时交接班。
那天正好是上早班,上一班长叫过班后,他们三人起床相约来到葛友山家鸡舍前,帅幼堂和施元跃在后面刮一跟着。吴文虎先清清嗓子,朝着鸡舍的方向一连三声”喔喔喔”。
说实话,文虎的口技确实不错,长音短音,高音低音,抑扬顿挫,相似度极高。尤其是公鸡打鸣后缀那一点点短促的哑音,学得特别象。
可惜鸡舍里面一点反应没有。又连喊几声喔喔喔,还是没有反应。文虎又凑近几步喔喔喔,依然没有反应。
以前经此一番喔喔喔,公鸡早已叫声一片。文虎心里直纳闷,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向前走了几步,双手趴在鸡舍上,又是几声喔喔喔,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五分钟过去了,依然安静如初。输是输了,就是输得莫名其妙,不明就里。吴文虎喃喃自语道:“今天晚上公鸡怎么睡得这么死?”
帅幼堂和施元跃蹲在墙角,看着吴文虎,时间到了也不提醒他,任他一个人喔喔喔,强忍着不笑出声。三包上海大前门到手了。
过了两天,三包烟也抽完了,还是施元跃忍不住把秘密说了出来。是帅幼堂提前就做好了功课,把葛友山家鸡舍里的公鸡暂时藏了起来,并且把附近那几家的鸡舍也全转移了。真是做足了功课。难怪任吴文虎怎么喔喔喔,鸡没有一点反应。只是事先不让吴文虎知道而已。
这个小故事在电站流传很广,经过大家的添油加醋,艺术加工,夸大其辞,更加让人捧腹不已,肚子都要笑痛了。
一些珍贵的影像
△前排左起吴鸿武 马银德(老红军) 陈慧娇 陈水英 丁德宽 鲁毅 蔡隆慈 赵继盛 施连光(原婺源第五区区委书记)后排左起李鸿生 陈金安 胡希春 张乱潮 谢根水 刘伟克 程志强 金福旺 傅金良 吴炳孝 张文科 邱俊卿 俞和惠 闵明 吴启华(仅供参考)
△左起闵明 谢根水 桑教成 刘斌 胡希春 陈金安
△东海舰队转业干部、原鄣公山垦殖场党委委员、政治部主任陈群虎,其身后是鄣公山垦殖场历任领导简介。
△1982年冬,鄣垦电工安全技术培训班全体学员留影。
△电站小学师生合影
后排老师左起孙玉玲 樊鹏仁 熊七妹
图片由吴银生,吴老师,吴虹霞,徐英,李海燕,林美儿,闵文锋,帅幼堂提供,在此一并感谢!
作者简介
胡根来,笔名:婺农、华桥,婺源清华人,外出工作之余,喜欢酌文以寄托浓浓乡情,文章朴素自然,情感真挚!读来倍感亲切,如小桥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