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意大利如何应对天然气断供
本刊记者周慧之
在即将过去的这个冬天，受中亚管道气接二连三供应不稳定的影响，中国LNG市场价格经历了几度暴涨暴跌，而后国家推动了广东省网对西二线的反输，紧张局面有所缓解。将镜头投放到西半球，历经了几年来最严寒天气的欧洲，同样遭受了一次供应危机。
2017年12月11日，Forties管道系统由于发现管道裂缝而开始关闭数周，这条管道肩负着将北海油气田40%的气量运输到英国的任务。12月12日，奥地利鲍姆加藤的一处天然气枢纽站发生爆炸，将其作为重要气源的意大利宣布进入紧急状态。该枢纽将来自俄罗斯的天然气输送到中欧和南欧。雪上加霜的是，来自挪威的气源也出现了供应问题。
剑桥大学能源政策研究小组以英国(供应多元、流通性好)和意大利(供应单一、流动性差)为例，分析两个截然不同的市场在面对供应危机时是如何反应的。该研究得出结论，英国之所以能够平稳度过这次风暴，与其良好的市场流动性密不可分。意大利则由于自身市场机制存在缺陷，未获任何LNG现货转运的响应，也未能充分利用与荷兰相连的管道，导致现货价格飙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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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的完美响应
得益于基础没施的率富与资源供应的多元，以及天然气市场的良性运转，英国确保可以在有需要时，以最具有竞争力的价格获得天然气资源。
当上述供应危机发生时，英国的天然气日内价格与事件发生前的日前价格相比高出了50%。这个价格达到了过去几年来的最高点，引发了民众广泛的关注度，也显示英国天然气系统面临短缺。诸多资源供应商(包括储气设施、来自欧洲的进口LNG)开始响应这次供应缺口。
这次价格上涨使得连接荷兰的进口通道BBL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不断增加输入量。相同的增加供应情况也出现在IUK管道，这是—个连接英国和比利时的双向管道。在挪威的气田供应中断时，通过这两条管线的流入量达到了自2013年3月以来的最大数值。
国际液化天然气市场也迅速作出反应。来自俄罗斯亚马尔LNG项目的首批液化天然气最初计划运输到亚洲，后来转运给马来西亚国家石油公司(Petronas)的英国贸易部门。该公司将货物运往Gram接收站卸货，并将其注入英国的天然气系统。
事实上，当时的日内价格比当天日本和中国到岸现货价格高出将近21%，比阿根廷和墨西哥高出27%，比土耳其高出近30%。这一天的高位价格对NBP的远期合约来说属于溢价，因此Grain接收站可议优化库存以接收来自俄罗斯的现货。较高的日内现货价格推高了NBP在1月18日的合同，但是低于亚洲的现货价格。考虑到运输至英国的距离比北弧更近，来自亚马尔的LNG响应了这次价格上涨。如果这个情况加剧或者持续更久，远期合同的价格可能比亚洲现货价格更高，从而吸引更多的LNG流向英国。
只有当市场充分流动时，才有吸引现货的可能性。这是基于一个简单的事实，货物到达英国通常需要花上几周的时间，日内或者日前提价不足以吸引现货到来。承运商如果想要响应这个价格信号，需要锁定即时溢价，因为LNG货物在物理上的交付将会发生在价格上涨之后(短缺事件之后)。事实的确如此，12号价格发生上涨之后，第二天价格就稳定在危机发生之前的水平，因此LNG货物到达英国之后是危机发生后的价格水平。没有溢价来支付货物，也就难以吸引资源的流入。
总而言之，在当天的国际竞争当中，英国是一个非常有竞争力的市场。25010的LNG以短期灵活的形式交易，如此大规模的供应并没有出现问题。这不仅仅是源于英国的天然气系统有足够的弹性来应对这类事件，也是由于天然气基础设施的丰富以及资源供应的多样性，以及日内价格能够迅速反映出供需的不平衡。
反过来，日内份格的大幅上涨也引发了需求端的响应，例如可以通过将天然气转换为煤炭发电。因此，价格在当天的上涨是由其竞争力决定的，决定了是否需要关闭燃气电厂，以及要买多少LNG。
意大利的弱连通性
意大利在12日这天的情况与英国有一个鲜明的对比。意大利在鲍姆加藤发生爆炸后，即宣告进入紧急状态。12月12日，意大利的批发价格PSV达到了75欧元/兆瓦时，是一天前的价格的3倍多。这个价格也是荷兰TTF价格的三倍以上，荷兰TTF是欧洲流动性最强的市场。
如此溢价，意大利的资源供应商开始响应，但除了LNG现货。不像英国接收了亚马尔的LNG，我们无法看到任何LNG转运到意大利的接收站来响应这次涨价。
有两个原因可以解释发生在意大利的情况：(1) PSV不是一个流动性的现货或期货市场，不像NBP之于英国或者TTF之于西北欧;(2) TTF和PSV两个市场之间明显没有发生紧密连接，否则也会看到TTF在12日这天同样出现价格上涨。
即使PSV不是一个其有流动性的现货和期货市场，处于短缺的意大利供应商也可以用TTF甚至NBP的期货价格来采购LNG现货，这可以将LNG现货交易的溢价迅速锁定住。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PSV和TTF两个市场已经通过一条长距离的管道TENP连接起来，这条管道穿过德国、瑞士抵达意大利。
但是在12日这天，根据F,NTSO-G的数据，意大利的进口量占到了设施容量的37%。第二天，增加到容量的67%。因此，不清楚为什么在12日当天TTF和PSV之间存在巨大的价格差。TENP管道的官方网站并没有报告任何技术故障会影响当天的输送容量。因此，只能是因为TENP管道的合同堵塞，或者供应意大利的边际资源并非来自TENP管道。
这个案例揭示了意大利天然气市场存在的扭曲。如果意大利市场已经和荷兰TTF有很好的协同效果，就不会看到12号当天的价格差异，毕竟TENP的管道容量没有被充分利用。如果没有市场设计的缺陷，PSV和TTF的价格差会更窄，意大利的现货价格也会比12日当天更低。
一份至2035年的安全评估
在英国的案例中，尽管仓储能力严重下降，市场同样可以平稳地渡过“完美风暴”，并保证以最具竞争力的价格来交付天然气。
尽管英国的夭然气系统具有弹性，但随着对进口越来越高的依赖度，情况也在发生变化。为此，英国政府最近做了一份有关天然气安全供应的战略评估(时间是从现在到2035年)，目前该报告已经出版。
该报告用复杂的全球天然气市场模型来模拟评估未来的供需情况(总共81个场景，反映了假想科技、国际市场和地缘政治风险在未来对英国天然气系统的影响)，以及这会如何影响英国的天然气供应安全。
这份研究得出的关键结论是，英国的天然气系统是有弹性的，能够抵御现在和未来天然气供应的重大和长期中断。只要在天然气市场中，价格能够在迅速反映稀缺情况和系统中存在的不平衡，英国的消费者就可以享受到这种供应安全保障。
如果能有一个基于市场手段的解决方案，意味着应对这些不可预期事件的成本能够尽可能降低，而且价格是透明而有竞争力的。
